丁道尔圣经注释

iv. 大卫使耶路撒冷成为神的城(六1~23)

  撒母耳记的一个主题是约柜的历史,约柜被非利士人掳去,但他们证实它是极难对付的,有力量羞辱他们与他们的神,于是又把它送回以色列人的领土内(撒上五)。并不是那个以黄金装饰的箱子本身具有力量,人人都知道它乃是耶和华全地之神同在的象征,祂以独特的方式使以色列人认识祂,所以他们成为祂的百姓,祂也保证自己要作他们的神。约柜继续暧昧不明地留在边界上私人的房子里,这是不可思议的;一旦耶路撒冷成为大卫的城,王就认为耶路撒冷应该成为耶和华受尊崇、敬拜的所在。大卫将约柜──神同在的象征──安置在城里,将古耶布斯人的保障变成独一真神喜悦启示祂自己的地方、全地的中心、祂宝座的所在、地与天的连结。大卫的用意是好的,但实行时却产生了问题。故事极为逼真,描绘出热诚与轻视神圣洁的危险。

  1~2. 三万挑选二人通常认为是太高的数目。191问题是要知道 ʾelep̄ 这字在此上下文中是怎麽用的,它不再是明确地指军队,虽然士兵可以在敬拜中担负起仪式上的职责,而且刚刚才赢取了一场在战略上极为重要的胜仗,跟随他的众人是指大卫的百姓与宗教领袖(特别在军事将领之外提起他们,参吕译)。平行叙述明确地提及将领和领袖,包括扛抬约柜的「祭司利未人」,他们肯定必须在场(代上十三1~2)。即使「以色列全会众」只是意味所有支派的代表(代上十三2),这场合仍然是人数极众、场面壮观的盛会,连同管弦乐团与歌唱队,把庞大的人群联合起来参与这历史事件。

  最后一次提起约柜,是与亚比拿达一家人有关,他的儿子以利亚撒负责在基列耶琳看守它,但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撒上七1~2)。所以,发现到所用的地名换成了巴拉犹大,是颇令人惊讶的,除非这名字就是约书亚记十五9之巴拉的另一个读法(参:书十五60,那里的名字是基列巴力)。这些名字都是巴力的复合字,暗示出它从前可能是迦南人的一个高处;基列耶琳的意义是「树林镇」;从目前重新造林以改变耶路撒冷西边的景观看来,这名字今日仍很适合。它现在的名字是 Kuriet el-ʿEnab 或 Abu Ghosh,距耶路撒冷大约九哩(14公里),在通往雅法(Jaffa)的路上。

  神的约柜,……「是以……之名而起的」(吕译),避免无意中以为神就在约柜里面的念头,但仍然保留了耶和华所为它指定的独特功用──作为神与祂的百姓相会,与他们说话的地方(出二十五22)。与约柜有关的这个独特名字(这字在希伯来文出现两次)──坐在二基路伯上万军之耶和华的「名」(吕译)──将基路伯设想成一个不能看见之「崇高又高耸的」宝座之脚凳(赛六1,吕译),而以色列军队的神则是最配得着敬拜的(撒上十七45)。但这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圣经中,是与在示罗的敬拜有关(撒上一3、11,四4),所以「万军」主要是指环绕宝座的天使,而不是以色列军队。事实上,这些天使是运行神的命令的,这意味他们是要完成祂的旨意,所以「全能之主的名」(NIV)要比「万军之耶和华」更意味深长。

  3~4. 他们将神的约柜……放在新车上,不容置疑地,他们的意图都是好的,但却没有考虑到约柜应该有的圣洁,约柜上安装了环与杠,说明它是要用杠来抬的(出二十五12~14),如此搬移,就可避免使它摇晃或碰触它。思高、现中删掉「这新车……他们将神的约柜从冈上亚比拿达家里抬出来的时候」,吕译、RSV 则是将删掉的部分移到附注里,这一段大概是因为失误而重复的。受托看守约柜的以利亚撒在这里并没有提及(撒上七1),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兄弟乌撒和亚希约负责照顾牛、车,连同其上独特的载物。

  5. 车子缓慢移动的速度,让队伍可以在耶和华面前「极力」地唱歌跳舞(吕译、RSV)。分词作乐跳舞(吕译:嬉戏作乐;希伯来:meśaḥaqîm,其所由来之动词与「以撒」有关,意义为「笑」)具有在敬拜中毫不拘束地赞美之力量。

  「用诗歌」(吕译、RSV,现中类似;希伯来:bešîrîm)是根据历代志上十三8修正后的读法,原来的希伯来文读作 berôšîm(松木;和合、今圣、吕译注、现中注)。乐器的名字非常难翻译,这是可以理解的;头两个是弦乐器,第二个在圣经中首次提及是在撒母耳记上十5,所以它可能是起源于非利士人的;其他的全都是打击乐器。有趣的是,最后一个──锣,总是出现在宗教背景中。192对于以色列人而言,生活中所有重大的场合全都是以神为中心、与敬拜有关的,以色列人的音乐同样也是这样。

  6~7. 在拿艮的禾场(参 NEB:某个禾场;含蓄地使人注意到「拿艮」这名字是有问题的,因为它并没有出现在别的地方;代上十三9的名字是「基顿」),喜乐的赞美忽然以悲剧退出。可能与拿艮有关的两个动词是 kûn(「固定好」或「准备好」)或 nākāh(「击杀」);事实上,后者就出现在7节,神……击杀他。这名字可能是杜撰来捕捉这灾祸的回忆,那是由一大群敬拜者所目睹的。乌撒由于扶住约柜(虽然是下意识的动作,以防止它掉落在地上),亵渎了圣物,就因为接触到神的圣洁而被杀了。由于大卫有神的命令可以知道约柜该如何搬移,所以他应该为乌撒的死负责;但乌撒与亚希约也有连带的罪责,他们的家庭曾经多年负责看守约柜。从大卫的观点看来,乌撒死在这些处境下,不仅是亚比拿达家的悲剧,也大大损害王的颜面。

  8~11. 在此之前,大卫一直都是诸事顺利,这时的反应真是极度愤慨:他因耶和华的干涉而「发怒」(吕译、RSV),就为这禾场起了一个新名字──毘列斯乌撒(「〔耶和华〕击杀乌撒」)。大卫感到丢脸,为了这件事而责怪耶和华,并且决定停止将约柜运到耶路撒冷,部分原因是他也惧怕耶和华。在过去这麽多年以来,他曾经历耶和华他的神奇妙的保护,并且与祂有非常密切的交情,却必须面对他已经逾越界限,僭越了关系,没有遵守为了确保尊崇神的圣洁而定下的律例。耶稣虽然教导我们称神为我们的父,却也教导我们祷告「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意味必须谨慎注意,以免权柄变成放肆。就如克巴确克(A. F. Kirkpatrick)评论的:「如果对象征之物都该如此尊敬,岂不更应大大敬仰基督徒之约的实体吗?」193

  迦特人俄别以东:迦特人的意义是「来自迦特」,但俄别以东大概不是来自这座名城的非利士人,从他受托看守约柜看来,可能是个利未人。至少有三座以色列人的城名都是与迦特复合的,这人最初就是从其中的一座城来的。可能他应该确认为列名在历代志上二十六4、8那位可拉的后裔。超过三个月期间,百姓发现到这人和他一家都领受了神施恩的兆头:耶和华赐福给他。

  12~15. 大卫听见耶和华赐福给俄别以东的消息,就想要实现将约柜搬到耶路撒冷的念头。那些抬耶和华约柜的人,意味这次他们是按照规定的方式用杠搬运约柜;但即使是这样,才刚刚走了六步,大卫就献祭。历代志上十五章加上相当多细节,解释说这一次「利未子孙就用杠,肩抬神的约柜」(代上十五15;参:出二十五14),而且说明利未人献上七只公牛、七只公羊,因为神帮助他们(代上十五26)。大卫的祭物也有部分是为了行程有好的开始而感恩,部分则是为了安全行完整个路程而祷告。

  大卫……在耶和华面前极力跳舞:所用动词是个分词(希伯来:meḵarkēr),意思是「继续旋转」,只有出现在这段经文中(14、16节)。大卫显然是使用一种古老的祭祀舞蹈,当历代志作者写这个故事时,已经不知道这种舞蹈,就用普通的动词代替。大卫表现的狂热并不比前一次小(5节),但他现在已经知道光是诚心与热心是不够的,也注意到神的律法规定之礼仪要求。他甚至以细麻布的以弗得取代君王的袍子,这本是祭司的穿着,身为祭司国度的君王,他也有权利穿戴,尤其在节庆的场合中更为适合,同样的,欢呼也是祭仪的一部分(参:撒上四5),并且使人联想到宗教的狂热与战场的喊声。吹角(希伯来:šôp̄ār)也是如此,就如诗篇四十七5(这首诗篇可能是回想搬运约柜的这队伍)所说明的:「神上升,有喊声相送;耶和华上升,有角声(šôp̄ār)相送」。

  16. 在大卫欢欣鼓舞,而约柜顺利地进入耶路撒冷时,他的妻子米甲对这一切宗教的兴奋和表现提出异议。她的观念似乎认为王应该避免与百姓混在一起,应该是高高在上而难以亲近的;但事实上,她所轻视的,正是使他为大的那些特质,也就是献身给耶和华,以及在敬拜中自动自发的表现。

  17~19. 队伍一旦进到城里,就来到大卫仔细预备要安放约柜的帐幕那里;会幕还在基遍(代上十六39),要等所罗门把圣殿建造好了,才把会幕搬到耶路撒冷来(王上八4)。但从这时候开始,约柜在耶路撒冷与大卫的掌权同在,确定此地就是应该要献上敬拜的最佳之处,因为这是耶和华喜悦启示祂自己的所在。大卫的燔祭和平安祭回应,表示出完全的委身与感恩;平安祭或「交通祭」(NIV),跟燔祭不一样,并不是在祭坛上烧尽,或是用来供应祭司的食物;反倒是把大部分都归还给献祭的人(利七11~18),他们就用这肉来举行团契的筵席,以作为欢乐的一部分。大卫也奉万军之耶和华的名为民祝福,宣告耶和华赐给祂立约之民的福分是属他们的(如:出十九5~6;申七6~11),然后就把食物分配给所有人。

  在19节有些不常见的字。一个饼(吕译:一个哈拉饼;希伯来:ḥallaṯ leḥem)在其他地方就只有用在摩西五经中,而且上下文都是有关献祭的(如:出二十九2;利二4;民六15);它意味一块扁平的饼或面包。一块肉(希伯来:ʾešpār)在其他地方只有出现在历代志上十六3,字义全然不得而知,194所以就有不同的译法,如:「一个枣饼」(吕译、现中注、NIV)、「一份枣子」(JB),因为东方的旅人经常携带这种食物。一个葡萄饼,与两个世纪之后迦南人的崇拜相提并论(何三1),但却是主食;「一瓶酒」(AV)不再被认为是这词的意义了。

  20. 大卫回他家去,为了所成就的事,以及预期神将来要赐福给他的家庭和城市,而满心兴奋、喜乐。只是他的妻子出来迎接时却是大不以为然,她的讥讽──以色列王今日……有好大的荣耀阿!──是招致严厉定罪的前奏。当初她爱上那为了要娶她而杀死两百个非利士人的大卫(撒上十八20~27),是带着什麽样的盼望呢?她偏爱的是「英勇战士」的形象,而不是谦卑的王──卸下所有王权标志,而且露体(就如她所看见的),或者可能是「卖弄」195──来敬拜。米甲这样解释整个处境,来为她与丈夫疏远辩解;之前,大卫逃离扫罗的王宫之后,没有人认为她极有魅力,且遭遇了一段复杂而悲惨的婚姻生活(撒上十九11~17,二十五44;撒下三13~16),这些变迁也不是她所选择的。现在她大发脾气,却把这可能复和的关系退出了。

  21~23. 大卫的回答毫不矫饰。贬损她父亲和她家人的话,虽然是真实的,却肯定会伤人,因为他坚称在扫罗与他之间的对比──耶和华已拣选我,废了你父和你父的全家,立我作耶和华民以色列的君。这里是呼应撒母耳记下五2之拣选的应许,这对大卫与以色列民极宝贵,也是他与米甲冲突的根源。她无法「赢得」这场争论,因为她不能接受神的旨意,就是那些婢女所欢喜歌颂的。她就像父亲从前一样,正在敌挡神。大卫对于所作的绝不后悔,我也必……「在你眼中」(思高、RSV;吕译、现中也类似)看为轻贱,虽然意义较为清楚,却不是希伯来文所说的;它原来是读作「在我眼中」(参:和合),说明大卫关注尊崇耶和华,远胜过促进自己的名声,因为他既不需要为自己撑腰,也不缺乏民众支持。

  在上下文中,米甲没有儿女意味从此时开始,她与大卫之间的婚姻关系已经告终,无法挽回。196

  然而对于这节经文的意义,释经学者有不同的见解,如:毛希龄(John Mauchline)就说应该将它解释为:「以她没有儿女的光景为轻蔑受膏之王大卫的刑罚,也说明扫罗家已乏人接续,尤其无人成为王位继承人的母亲」。197当然,这两种观点并不是互相排斥的。

  将约柜安置在耶路撒冷,是大卫征服这城后掌权时,第一个重大的成就。曾经有人指出,在耶路撒冷并没有举行公开的仪式宣告大卫为王,或为他加冕;令人印象更为深刻的,是将这个大庆典与约柜的莅临相提并论,以宣告耶和华在耶路撒冷作王,而大卫则是祂的受膏君(希伯来:nāgîḏ,21节;参:撒下七8)。耶路撒冷如今是万军之耶和华的城,由于神同在的分别为圣,受祂大能的保护,然而并不是没有条件的,就如后来的世代将会发现的。

  有许多人说,大卫将约柜与它代表的一切迎进首都,更显出政治上的精明。事实上,献身给神,与在国内及国际事务这些较广阔的世界上亨通,基本上并不相违,箴言书中也多次坚称,对于王与任何人而言,首要的乃是敬畏耶和华。扫罗在这点上失败了,没有像大卫将耶和华放在首位。他的热心带来的利益,不应该引起任何惊奇;对大卫的行动作尖刻与利己主义的解释,也是不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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