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道尔圣经注释

G 三位君王和悔改(代下三十三1~三十六1) 

i. 玛拿西(代下三十三1~20) 

  「他在急难的时候,就恳求耶和华他的神,且在他列祖的神面前极其自卑。」(三十三12) 

  三十三1~10a,参:王下二十一1~10a 

  三十三18~20,参:王下二十一17~18 

  第三十三章的事件令人惊讶,有两个主要原因。首先是这个事件似乎与列王纪下二十一章冲突,在那里描绘玛拿西是大卫宝座上最坏的统治者。而这里他在被掳中经历改变之后却成为一个改革的人物(11~16节),不过较早的经节对于他放逐到巴比伦、他的宗教经历,都没有任何暗示。第二,在这个内容中没有任何事情会致使读者期待这是事实,或是玛拿西改变的程度。他比任何前任国王更积极拜偶像(9节),也拒绝从耶和华而来的严厉警告(10节),他的改变似乎是不可能的。 

  玛拿西的悔改显然是本章的关键,给予其中心的位置,并且用了典型的历代志措词。然而,历代志和列王纪有一点应当被称许,就是在整理玛拿西五十五年的统治上,两者都经过极严格的筛选,并且他们的目标并不相同。玛拿西的例子说明历代志的核心主题之一,就是神甚至能够在最恶劣的情况中,向悔改的人应验在七章12~16节复兴的应许。另外一方面,列王纪下二十一章却集中在玛拿西犯罪的程度和必然被掳的关系。换句话说,历代志是专注在玛拿西个人的反应,和对于他本身统治的含义,列王纪却是采用一个远程的观点。 

  小心检验之后显明这些反向的取向,并没有互相冲突。历代志作者完全清楚列王纪下二十一10~15审判的预言,并浓缩于第10节:耶和华警戒是重复列王纪下二十一10,而他们却是不听是根据「百姓不听从」(王下二十一9)。他也会同意玛拿西的犯罪至终导致被掳的观点(参8~9节与七19~20,三十六15~16)。所以说,历代志作者是补充了列王纪的记载,而不是取代它。更重要的,这额外的材料发展成一个要点,是已经出现在列王纪中的,亦即由于继位的国王之悔改和信心能够延缓被掳。这在希西家(王下二十16~19;代下三十二25~26)和约西亚(王下二十二11~20;代下三十四19~28)的例子已经很清楚,而玛拿西只不过是另一个特出的例子。事实上,玛拿西的改变有助于解释列王纪中一个长久以来的难题,那就是,如果玛拿西的罪状如此严重,为什么被掳并没有发生在玛拿西统治之时?神的审判至少很明显延后了,不过如果神基本的决定不能够被约西亚多方面的改革来推翻的话,玛拿西更有限度的改变(参17节)则不可能有任何成效。198 

  玛拿西和约西亚之间的相关可能不是偶然的,因为加上玛拿西的儿子亚们,他们似乎是形成一个独特的三人组(三十三~三十五章)。连接的线索是自卑的主题(希伯来文 hikkānaʾ,不过他们都有不同的反应。玛拿西和约西亚谦卑地悔改(三十三12、19,三十四27),但悲哀的是亚们却没有如此(三十三23)。当了解到这些资料完全没有出现在列王纪,甚至也没有出现在亚们简短的统治记载,但是在历代志,这个希伯来文动词(英译本未必译出来)出现两次。这个模式也是与先前的两个三人组反向,首先是约哈斯、亚玛谢和乌西雅(二十四~二十六章),他们的统治都是二人联合治理,然后是约坦、亚哈斯和希西家(二十七~三十二章),他们却是以单一交替的主题呈现出来。 

  这两个模式的因素再次出现在第三十三至三十五章。正如第一个三人组,玛拿西的统治分成两个部分,而亚们和约西亚提供谦卑的主题对比之描绘。玛拿西的前后统治都打破了先前的预期,在与约哈斯、亚玛谢和乌西雅比较之下,他的生命改变了方向,不是变得更坏,乃是更好。只有玛拿西从罪中转离,他也似乎继续着由约坦、亚哈斯和希西家所代表干犯和顺服的交替模式,仿效亚哈斯行邪恶(参3、23节,和二十八3、13),然后透过悔改挣脱窠臼。其刚愎的行为,或神的审判都不一定会自动接踵而至。在这个脉络中,玛拿西的被掳(到巴比伦!11节)是关键,因为被掳的主题阴影笼罩在第二十八至三十六章(参二十八5~8,二十九8~9,三十8~9,三十四23~25)。玛拿西的回心转意,代表逆转神的审判的一个机会,只要犹大最后的世代能够谦卑己身(三十六12~16)。 

  圣经一致地肯定神的门总是对任何人开放的,甚至是在应该关闭的时刻之后。如果这样的一个邀请能够延及玛拿西,就如延及罪人税吏、十字架上的强盗,或是罪人中的罪魁,则没有一个人会被排除在外(路十八9~14,二十三40~43;提前一15)。谦卑悔改的条件仍然没有改变,因为「凡自卑的,必升为高」(路十四11,十八14)。甚至耶稣也走过玛拿西的路径,因为祂「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腓二8)。 

a. 玛拿西空前绝后的罪恶(代下三十三1~9) 

  这个篇幅接近其所根据的列王纪下二十一1~10a,主轴是玛拿西行……恶(1、6、9节),以及它们与神所宣告的目标之间的对比(4、7~8节)。 

  根据开头的公式(1~2a节),玛拿西作王五十五年(1节)。这个日期通常定在主前六九六至六四二年(694~640,Hughes),不过与希西家共同治理应该会包括在头十年当中。令人好奇的是,从此省略君王母亲的名字,不过相同的情形也应用在两个正常出现于死亡公式里的片语,就是「与他的列祖」和「在大卫的城市」,这个改变可能是因为经文上的理由。199 

  这个段落其余的似乎分成两部分(3~6、7~9节),或许各自源自不同的来源。圣殿中雕刻的偶像(7~9节)是与其它异教神像分别讨论,并且神关于圣殿的应许(4、7~8节)和玛拿西作恶的程度(6、9节),两者都提过两次。这个篇幅总括玛拿西宗教层面的恶行,包括拜偶像(3~5、7节)和行邪术(7节),不过玛拿西也需要对大规模的谋杀和压迫负责任(王下二十一16)。他重新建筑所熟悉的邱坛(3节,参:代下十四3、5,十五17,十七6,二十33,二十一11,二十八4、25,三十一1),不过喜用法术和行邪术如此广泛(6节),是自从扫罗时代以降无可比拟的(代上十13)。有个特别悲哀的注脚,就是他使他的儿子经火(6节,NIV边注、REB),那几乎确定是用孩童献祭。 

  历代志在整个篇幅上做出几个微小的改变,其中凸显两个特性。首先是玛拿西有几次直接效法亚哈斯(参2~6节与二十八2~4、25)。后者取代亚哈作为玛拿西的典范(参:王下二十一3)也十分合适,因为亚哈斯直接出现于历代志(代下二十八),但亚哈只是间接提及(如十八1~34,二十一6)。第二,与列王纪比较之下,很明显有某种强化,更进一步凸显出玛拿西沉迷于异教信仰。举例来说,巴力、亚舍拉的木偶(3节,和合只作「木偶」),和儿子(6节,现中;「儿女」,和合),在列王纪下二十一章都是单数。神的名现今在耶路撒冷为永远的(4节),犹大和耶路撒冷的居民(9节)特别被提到,而第6节实际上以一个额外的希伯来文字「是他……」作为开始。犹大的恶行也增加,首先是多……行恶(6节)然后比耶和华赶出的(2节)和毁灭的列国更甚(9节)。他们甚至用外邦人的坛(4、5节),和女神亚舍拉(参:王下二十一7)的雕像(7节)亵渎圣殿。他们在过程中否认他们身为神的百姓的独特性,也放弃了占有这土地和圣殿的权利。 

  这个段落有几处圣经引句和典故。举例来说,第6节是根据申命记十八9~13,在那里这些活动和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在神面前都是可憎的。剩下来的大部分引句(4、7~8节)是根据历代志其它经节。神的名是在历代志下七16与圣殿的关联最紧密(亦参:王上八16,九3)。拣选圣殿和耶路撒冷是依照历代志下六5~6,而需要顺服是根据历代志上二十八8。影响最大的来源却是历代志下七19~22,包括历代志最为清楚的陈述,当以色列废弃神的律法时,会招致圣殿和土地严重的后果,并且与历代志下七14~16,和4、12~13、18~19节用法相连接。因此整章最好视之为在历代志下七12~22,就神的言论中所提及的应许和威胁作注解。如果圣殿具有祂的名(4、7节,参:代下七16、20),却没有妥当使用,那么以色列也应该会期待看见所招致的适切惩罚。 

b. 玛拿西的悔改和神的恩惠(代下三十三10~20) 

  悲哀的是,玛拿西和百姓起初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10节),以致玛拿西被掳掠到巴比伦。注意到这事之所以发生,是因为耶和华使亚述人攻击他,就像祂最后使用巴比伦人一样(11节,参:代下三十六17)。玛拿西的命运并不是在亚述人的手中(参三十二7~8),乃是在神的手中。 

  亚述文献没有提及玛拿西的被掳,不过玛拿西的名字出现在艾萨克哈顿(主前680~669年)和亚述巴尼帕(主前668~626年)的编年史,被视为一个不情愿的藩属国,被迫提供亚述人的建筑工事和军队需要的供应。200他很可能曾经反叛,抵挡这些强征,不过从米所波大米来源所知的其它特殊事件,也可视之为他曾被掳。201其中最有可能的,是他与主前六五二至六四八年,巴比伦王沙马士舒马乌金(Shamash-shum-ukin)的叛变有关联。沙马士舒马乌金是亚述国王亚述巴尼帕的兄弟,并且这个时期中,在亚述帝国几个不同的地方都有不满的现象,特别是在西边。一旦处理了沙马士舒马乌金,亚述人很有可能要玛拿西对他的作为付上代价。无论如何,玛拿西被「钩」和「锁链」所掳(11节,RSV)可见他是因为反叛被囚,而不是在主前六七二年,曾与艾萨克哈顿其它的属国,被邀请来确保效忠亚述巴尼帕接续宝座。玛拿西出现在巴比伦并不令人惊奇,因为亚述已经长期对巴比伦有兴趣,而整个艾萨克哈顿的统治和沙马士舒马乌金衰亡后,巴比伦是在他们直接的控制之下。 

  玛拿西转变的影响似乎有限(参17节,和王下二十一10~16),所以最有可能是发生在他最后几年当中,在巴比伦于主前六四八年反叛的强弩之末,和他死亡的主前六四二年之间。「钩」的翻译(11节,RSV、GNB、JB,参NIV)不确定,并且根据其一般的意义(「刺,荆棘」),「尖刺状武器」(REB、NEB)也是可能的。202然而用一个非常类似的字来形容西拿基立受羞辱(王下十九28=赛三十七29;亦参:结十九4、9),以及我们已经知道的,亚述人将圆环或钩子置于俘虏的鼻子上,都会有利于这一般的观点。 

  历代志作者的兴趣,不在于玛拿西的理当被弃,而在于他绝对不配得的复起(12~13节)。他的转变非常特出,不只是因为列王纪下二十一章没有任何的平行记载(见上),也是因为转变明显的太突然,太大。就戏剧化的冲击而言,在圣经中只有大数扫罗的经验可以相提并论(徒九1~19),不过基督教的历史中却不乏类似的例证,就像是奴隶贩子约翰牛顿。 

  这个事件有历代志独特的字汇,和更进一步的圣经引句为其特色。他在急难的时候(12节),是有意对照亚哈斯在类似情况下的反应(代下二十八22,参3、6节)。玛拿西藉着祷告和谦卑悔改而重新再起(12b~13a节),不过是神垂听他的祷告,而不是玛拿西祷告的行动,带来这有效的改变。而且也是耶和华使他归回(「恢复他」,NRSV)耶路撒冷和他的王国(13a节,NIV;「王位」,和合),而玛拿西本身也体认到这一点(13b节)。历代志其它部分的影响十分明显,特别是历代志下七14的影响,在玛拿西「寻求神的恩惠」(参「寻求我的面」,七14;恳求耶和华,和合)、自卑(12节)、祈祷(13节),及神垂听(13节)这些措词中看得出来。祷告蒙垂听的神学,也是源自历代志下六章,就如祈求(13节,NIV、NRSV;「恳求」,RSV、REB、NEB)这个字,在历代志里只有出现在此处和历代志下六19、29、35、39。神使他从被掳中归回,是根据历代志下六25,并且玛拿西在被掳中悔改,是根据历代志下六24~25、36~39。最后,知道耶和华是神这片语出现在以西结书,超过七十次。玛拿西和以西结两者的听众都在被掳中出乎意料地找到神。 

  第14~16节形容神医治这地(参:代下七14的用语)。这里分别提到三个改革,每一个都是历代志作者对实际的信心的典型理解。玛拿西修复、扩建延伸耶路撒冷城的城墙(14a节),重新组织耶路撒冷外的军队(14b节),恢复圣殿的敬拜,与他从拜偶像中转离、敬拜这位又真又活的神符合(15~16节;参:帖前一9)。历代志一再提及建造和修复耶路撒冷的城墙(如:代上十一8;代下二十六9,二十七3~4)。玛拿西的动工可能是与西边和北边城市的扩张相关,那是开始于希西家治下的工程(代下三十二5;赛二十二10~11),不过此后(14节)也可表示与亚述巴尼帕合作,他打败沙马士舒马乌金之后,需要加强防卫抵挡可能从埃及来的麻烦。如果第14节翻译成「……往西扩展大卫之城的外墙,从谷内的基训到鱼门的入口……,」会清楚地显出往西向的移动,因为大卫城、基训和俄斐勒的位置都座落在东南方。鱼门是在城市西北方(如:番一10;尼三3,十二39)。203重新组织军队(14b节)是历代志形容忠心的国王另一个普遍的特色(参:代下十一5~12,十四6,十七12~19)。 

  玛拿西的宗教改革代表直接颠覆先前的政策(2~9节),第15节中每一个被挪走的项目都是第3、7节所提及的。他重新开始某种形式的正规敬拜(16节),不过范围似乎有限(参:代上二十三31;代下二4,八13,三十一3)。这个观点似乎是由后果所产生的。纵使玛拿西「命令」(16节,现中、REB、NEB、NRSV、RSV)犹大人来「敬拜」(事奉,EVV)耶和华,异教敬拜却在下两个君王统治之时,继续蔓延全国(17节,参:代下三十三22,三十四3~7、33)。就如所有先前尝试除掉迦南人宗教的象征和记号的作为,实际上证明,迦南宗教对道德无所要求,和满足肉欲的仪式,是大部分百姓无法抗拒的(参:代下十四3,十五17,十七6,二十33)。尽管形式上改变了,百姓整体却没有看见内心改变的需要(参:赛二十九13;耶三10;提后三5)。 

  结论性的公式(18~20节)与列王纪下二十一17~18至少有三方面很不相同。首先,强调玛拿西的转变为核心,作为历代志作者对他统治的理解,特别在于他的祷告和他的自卑(19节,参12~13节)。第二,先知或先见(18、19节)在玛拿西之下受逼迫时(王下二十一10~16),历代志报导他们有勇气向玛拿西发警戒,并且记载他的事。根据上述的经节,先见的纪录(19节;「何赛的书上」,和合)可能就是以色列诸王记,或至少并入其中(18节,参:代下二十34,二十四27,三十二32)。204第三,历代志简要记载玛拿西埋葬的详情(参:王下二十一18)。不过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亚们身上(参:王下二十一26),所以这改变最为可能的原因是经文上的因素,除非如米罗一样,「乌撒的花园」(王下二十一26)在历代志作者时代已经无迹可寻。 

ii. 亚们不悔改(代下三十三21~25) 

  「他不在耶和华面前自卑。」(23节) 

  三十三21~25,参:王下二十一19~24 

  亚们的统治为时只有两年(主前642~640年),但是他在历代志里却扮演一个重大的角色。这里出现两个典型的历代志措辞,是没有出现在列王纪的,就是他不……自卑,并且所犯的罪,越犯越大(23节)。前者把亚们与他的父亲作对比(不……像他父亲玛拿西自卑;参12、19节),并且在历代志惟一的另一出处(代下三十六12),被认为是造成被掳的原因之一。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区分并不是他们行恶,因为亚们效法他父亲玛拿西所行的(22节,参2节),乃是亚们没有悔改,即使玛拿西的例子应该对他相当熟悉。圣经体认到「没有一个人不犯罪」(代下六36;参:赛五十三6;罗三23)是很切实的写照,但是圣经也谴责那些没有掌握可悔改之机会的人(参:约三18~20;罗二12~16)。 

  因为亚们没有悔改,他所犯的罪越犯越大(23节)。在历代志所有其它的出处,犯罪直接带来神的愤怒(代上二十一3,二十七24;代下十九10,二十四18,二十八9~10、13、25),但后果并非不可避免的。罪孽能够藉着圣殿的牺牲除去,就像是大卫在未来圣殿的地方蒙赦免的例子一样(代上二十一3,二十二1)。另一种选择,亚们可以效法亚哈斯(代下二十八9~10),和最后被掳前那世代的作法,两者都透过被掳的审判遭受到神的忿怒(代下二十八5~8,三十六16)。纵使被掳的乌云笼罩在第二十八至三十六章(如二十九8~9,三十三10~11,三十四23~25,三十六15~20),玛拿西和亚们适为反向的作法,表明宿命式的态度在面对神的审判,是不能自圆其说的。 

  亚们死亡的详情无从知晓,不过大部分的注释家假设,是他对亚述的政策惹来的攻击,但是到目前仍然无法证实。更重要的是认知到,在历代志里所有其它谋反的例子,都解释为神的审判(王下二十四25~26,二十五27),所以相同的情况也想必可以应用在此处。这地的百姓(25节)在历代志里扮演一致的角色,就是当前任国王意外死亡导致危机时,设立一个新的国王(代下二十二1,二十六1,三十六1)。这个团体很明显有某种权威的地位,而从先前的例子可以看出,他们所包括的,不只是家庭的领袖或长老(参:代上十一1~3;代下十1~17)。205虽然列王纪下二十一21~26最后的篇幅被省略,关于约西亚继任的叙述却可在列王纪下二十一24找得到,并且成为第三十四章的完美合适的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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