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道尔圣经注释
约伯记第二章
C 第二次的试炼(二 1 ~ 10 )
整个的行动进入了第二循环,使用相同的言词格式,仅有些微的更动。比较一 6 ~ 12 与二 1 ~ 4 。气氛变得较为紧张。
i. 第二次的集会(二 1 ~ 7a )
3. 这一次,耶和华重复了祂在第一次会议所论及约伯的话之后,加上了: 你虽激动我攻击他,无故的毁灭他,他仍然持守他的纯正。 约伯持守了他的“忠诚”( Moffatt )。撒但想要使约伯丢脸的努力失败了。以“虽”或类似的字眼来翻译 waw 连续句( waw -consecutive )保留了很好的意思,但却缺乏文法上的支持 103 。 3b 节的第二个子句可以作为第一个子句的平行句(或连续句),译作“故此,(你看)你激动我去攻击他、毁灭他──全都是无用的!”(参吕译)最后这个字的希伯来文 h]inna{m 在廿二 6 的意思是“不公平地”(和合本:“无故”),所以是“无缘无故的”(现中)。但是有一个缘故,耶和华伤害约伯的确是有很好的理由,即是要驳斥撒但的中伤。这个字在约伯记一 9 也译作“无故”,在那里比较字面的意思是“没有报酬地”、没有个人利益的动机(参现中:“要不是有利可图”)。但是在箴言一 17 ,这个字的意思是“徒然的”(现中)、“徒劳”(思高),这适合这里的意思。撒但的尝试尽属徒劳。
4. 以皮代皮! 中伤人的并不沮丧,它迅速作了嘲讽式的回答:“以皮代皮!”。在这里有个难解的谜题,没有人知道这句隐秘之格言的意义,释经学者只能尽其所能地猜测;最好的线索是紧跟在下面的陈述,因为这无疑是这句谚语的注解或暗示。它暗示着所提及的是约伯的皮。但是译作 代 的这个介系词也造成困扰,它在两个平行的叙述句中应该是相同的意思;如果一个人愿意舍去他一切所有的财物以交换他的性命,那么这就是暗示以物易物。“一张皮裘交换一张皮裘”是不是从贩卖兽皮的市场而来的一句话呢?那么 皮 的意思就是“皮革”。但是,以一张皮交换另一张皮,不像是商业上的交易行为;而约伯也没有被要求要放弃他的财产来交换他的性命。另一个提议是:在外面的皮肤底下,还有第二层的皮肤。撒但曾指控耶和华四面圈上篱笆围护约伯,它在这里提议说,约伯的财富就像是覆盖在人类皮肤上的皮革盾牌或衣裳,它暗示说约伯之所以没有受到这些可怕灾祸的伤害,是因为他一切所关心的就是他自己。
5. 第一回合不是一个真的试验,因为仇敌并未获准伤害到约伯本身(一 12 )。现在,撒但怂恿耶和华伤害里面的皮,因为财富和家庭的损失只是为外面的皮搔痒罢了;如果约伯的身体── 他的骨头和他的肉 ──受到神的伤害,他就会公开地辱骂神自己,显露出他真正的品格来。撒但改变了它的根据地,它在第一次并没有要求这么多,那时它说只要毁坏约伯的财富就足以使他咒诅神(一 11 );撒但不因头一次的这个失败而害羞,但约伯的信心已经证明是比它所预期的还要更为坚韧。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带给约伯第一次不幸的,是大自然的力量与恶人,而扇动者则是撒但;但从神的观点看来,毁灭约伯的乃是祂( 3 节)。再来这一次,神也必须 伸 出祂的 手 来( 5 节),进一步伤害约伯。
6. 执行的人再次由撒但来担任。它获得授权(字义是 手 )照它所喜欢的去做,只是不能杀死约伯;把约伯杀了,当然就是不给他机会来证明他的性格。
103 NEB 把这两个子句的次序给对调了,和合本与思高、现中亦然。译者注, Waw 连续句为希伯来文法术语,是希伯来特有的用法,学者至今仍无法完全明白它;简言之,这是以连接词 waw 将两个完全独立的句子连接起来,如果连续句子所叙述的是过去的事,第一个句子保留完成时态,第二个句子则变成前置 waw 的未完成时态;如果连续句所叙述的是未来的事,则第一个句子保留未完成时态,第二个句子则变成前置 waw 的完成时态。早期的文法学家们认为连结用的 waw 有颠倒动词时态的作用,因此称它为颠倒时态的 waw ( waw Conversive )。乍看之下,这种现象好像是肇因于前置的 waw ,上述诸译本的译法即反映此种看法,近代的文法学家们注意到这种用法限定于连续性的记述文里,因此把它起名为 waw 的连续句( waw Consecutive ),这现象是正确的,但并没有说明这现象的所以然。见范格仁.雅各( J. Weingreen )着,郭荣敏译,《实用古典希伯来文文法》( A Practical Grammar for Classical Hebrew ) , 2 1979, pp.85-87, 239-240.
Gesenius and Kautzsch, Hebrew Grammar ,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 1910, § 49 。
ii. 约伯的疾病(二 7b ~ 8 )
7b. 这里在叙述上的连续性──与一 12 和一 13 之间的中断正好相反,那里暗示有时间的消逝──显出今次撒但着手进行它可怕的努力的迅捷。约伯所受的打击,是一种可怕的疾病,这病涵盖了他整个的身体。为要确认他的疾病,曾有许多人作了许多没有结论的揣测。 s%#h]i^n 这个字是一般性的,传统上比较偏好麻疯病(利十三章)或象皮病,因为对于从未见过这两种外来疾病的欧洲人而言,这两种病令他们感到迷惑。这个简单的故事并未耽溺于传说与轶闻所喜爱之夸大的幻想;缺少了细节,妨碍了临床诊断;在评估约伯于对话中所描述的症状时,我们必须记住诗歌体的笔法,简略的资料描述了起泡、肿烂,或许多皮肤病的一种。比较第 4 节之皮的暗示,注意“他的骨头和他的肉”只是指他物质的身体,所以,说到他的骨头疼痛或腐坏(直译“刺透”,伯三十 17 ),可能只不过是描写一种尖锐而极深的痛苦。希伯来人比我们更会把骨头意识为重要的器官。某种刺痛的皮肤炎蔓延全身,并且发展成会变黑(伯三十 28 小字),使皮肤脱落(伯三十 30 ),不断冒出脓疱(七 5b ,吕译、思高、现中)的传染病,正是二 7 所强调之搔痒症与化脓的情形,其他症状可能是这类严重疾病所引发之并发症的结果:厌食、衰弱(十九 20 )、发高烧(三十 30b )、忧郁症(七 16 ,三十 15 ~ 16 )、哭泣(十六 16a )、失眠(七 4 )、梦魇(七 14 ),这些以及其他一般的痛苦──如发出恶臭的气息(十九 17 ;参十七 1 )、视力减退(十六 16b )、牙齿掉落(十九 20 )、形容枯槁(二 12 )──则是比较不是那么直接的线索;把这些加在一起,变成一幅非常可怕的图画,描绘出一个人因着丧失体面之毁容而受的折磨(赛五十二 14 ),与难以忍受的痛楚,令人丧气地想到人不过是血肉之躯,是用地上的尘土造成的 104 。
8. 这个不幸的家伙 坐在炉灰中 (参撒下十二 16 ),这可能是指城外的垃圾堆,可以说明他现在已经是被人遗弃的了,就跟被以色列人公共健康的规条禁忌所隔离的麻疯病患一样;但若是那样,那他的朋友们就无法接近他了。这种自我牺牲比较像是他自己悲伤的方式,接受他的新身分,就像人类的垃圾一样,与其他残房一起被丢在“这个抛弃东西的地方” 105 。 刮身体 :他用一块破裂的瓦片刮自己的身体,这比较像是因为皮肤痒的缘故,而不是在悲伤中割破自己〔这是乌加列传说中以利( El )的态度,他在巴力死时用树枝与石头猛砍自己〕。七十士译本附加了解释,说约伯用“陶器的破片”把脓汁给刮掉。
104 约伯记七 5 ;见创世记二 7 的注释,在 E. A. Speiser, Genesis ( AB, 1964 ) , p.16 。
105 NBCR , p .424a 。
iii. 约伯第二次的反应(二 9 ~ 10 )
9. 这里就不再照着第一回合的模式了,在那里,约伯立刻就说出他那尊贵的称颂语;在这里,他的 妻子 第一次出现在剧情中。这里对她品格的细节未作交代,所以释经学者得猜想她是什么样的女人。马所拉经文的沉默已经由一些传统所补足,这些传统或是赋予她一篇较长的讲论 106 ,或是说到她为了他的缘故而有的举动。基督徒对待她通常要比犹太人和回教徒严苛。她是撒但的同伙,奥古斯丁称她为 diaboli adjutrix (译注:魔鬼的助手),屈梭多模( Chrysostom )称之为“魔鬼最好的鞭子”,加尔文( Calvin )称之为 organum Satani (译注:撒但的原则);根据这个观点,她想要叫她丈夫自我毁灭,劝他去做恰恰就是撒但预测他会去做的事;但这个语句上的巧合,可能是作者的暗讽。撒但的试探并未公然地临到约伯,让人可以轻易认出它邪恶的源头;它乃是采用比较狡滑的方式──藉着爱妻的关怀──临到约伯身上。她称赞他不屈不挠的信心,所用的词句跟神所用的一样(二 3b ),她的问题可以是个嘲骂:“你仍然坚定地持定你的纯正吗?这对你有什么益处呢!”若是如此,那她就已经失去了信心,并且要约伯也加入她。她的提议充其量只是表达出她真诚的期望,要看见约伯脱离他的不幸,并且越快越好。她似乎并不认为有恢复健康、重获财富的可能性;但朋友们却有此预期,劝约伯悔改作为恢复兴盛的途径。她认为,对约伯而言,现在只留下唯一的好处──死!他应该祈求(直译“称颂”)神允许他死掉,或者是为了要死而“诅咒”神(思高),采用这种间接的自杀方式 107 。
10. 无论她的话背后是什么意思,约伯都忿怒地拒绝了,但他并不是称她为“恶人”,只称她为 愚顽的妇人 ;也就是说,她缺乏辨识力,认为神错待了约伯,应该受到咒诅;约伯则不认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有什么不妥。这时约伯的试炼进入一个新的层面,是所有试炼中最熬炼人的。他的妻子与他朋友们的言语,非但没有帮助他,反而令他更为痛苦,比到目前为止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事还要给他更大的压力。他绝不咒诅神,但是他所有的人际关系都破裂了。他的态度与先前一样( 一 21 ):对神而言,赐下礼物与收回它们同样都是对的(第一回合);对神而言,赐 福 与降 祸 108 也同样都是对的(第二回合)。 得 与 受 是很好的主动字眼,暗示着与供给者合作,而不只是顺服。这类积极的信心是把一切变成黄金的魔石,因为当好事与坏事都是 从神手里 接受时,生活中的每一个经历都变成蒙福的时机,但是必须附上昂贵的代价。降低你对神的看法,要比提升你的信心到这种程度更为容易。我们将会看见约伯的挣扎:他的信心如何因着试探中在每一方面紧缩着,以明白他的不幸并不是神所造成的。
约伯并不……犯罪 。撒但的预测再次没有应验。有些拉比强词夺理地说:因为他 并不以口犯罪 ,所以只有他的言语是无可责备的,他的思想已经开始动摇,根据他勒目 109 ( Tal-mud ),拉希( Rashi ;译注: 1040 ~ 1105 ,法犹太学者)说:“但是他却在内心中犯了罪”,这是一个像似有道理的说法,与约伯的朋友们站在一起定罪他不真实,这是与经文矛盾的。因为神说了两次:“……议论我,……我的仆人约伯说的是”(四十二 7 、 8 ),如果约伯内心是错误,耶和华不会这样说他。如果约伯的感受真是与他所说的不同,那他就以口犯罪了。约伯的宗教不只是外面的恰当而已,他知道在一个人的心中咒诅神是个可悲之罪(一 5 )。如果约伯的美词不是诚实地发自内心的,撒但就已经把他给破坏掉了;我们不可以说约伯后来软弱了,落入犯罪的言词中了。他在对话期间所作的一些陈述,无论对我们而言似乎是多么不敬虔而今人悚然,而他高雅的宗教谈论逾越了我们一般的界线,可能会遭致一些谨慎的虔诚人士的非难,但神对他们的言谈唯一的责备是:约伯以无知的言语使神的旨意暗昧不明(卅八 2 )。
106 七十士译本的扩充,可以在彭马文的书中找到一份译文( p.22 ),呈现出来的是她不喜欢分担约伯的不幸,所以她希望他去死的动机是要迅速地结束他那些难以忍受的苦难。
107 我们必须承认无法准确说出她的提议,甚至更无法说出她的动机。如果这位心痛的妇人再也无法忍受看着她的丈夫忍耐地承受折磨,为了爱的缘故而宁可以死来结束他的不幸,那么她的非常手段是可以谅解的。这个简单的次序── 你弃掉神,死了吧! ──意思可能是“在你死之前咒诅神吧!”也就是说,趁着还有时间,她要神受咒诅,多于她想要(假使是她的意思)她的丈夫死掉。
108 这个希伯来字指任何一种的“不好”,并非暗示神差遣这类的灾祸时在祂里面有任何的恶(参,赛四十五 7 ;摩三 6 )。
109 Baba Bathra , 17b 。
D 约伯朋友们的出现(二 11 ~ 13 )
11. 从前的友谊基础并未解释。约伯在他自己的家乡是个重要的人,显然也是个国际性人物,他的朋友们来自三个不同的地方,但这并不能证实以他们为君王的传说。提幔是与以东有关的地方(耶四十九 7 、 20 ;结廿五 13 ;摩一 12 ;俄 8 、 9 ),而 以利法 是个以东人的名字(创卅六 11 、 15 ),而且那个以利法有个“儿子”(名祖?)提幔(创卅六 11 ;参创卅六 42 )。然而,提幔也与亚拉伯的提玛( Tema )有关联 110 。我们无法确定 比勒达 这个名字在语言学上的族,更遑论它的意义了,虽然这样的名字可从努斯〔 Nuzi ;译注:指努斯文件( Nuzi Text ))上得知 111 ;但他的家乡却可以颇似合理地确认为幼发拉底河中部的一个地方,在楔形文字的经文里提及,在创世记廿五 2 与亚伯拉罕的一个儿子连在一起。 琐法 这个名字在约伯记之外不曾出现过 112 ,也没有听说过有拿玛地或拿玛族,它几乎不可能是约书亚记十五 41 提及之犹太人的城市。
包括约伯在内,这四个发言人的家乡都无法肯定的确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是想像的地方,同样的原则也用在以利户身上(伯卅二 2 )。也没有任何必要从他们名字的象征意义来寻找他们的性格或神学立场的线索。他们显然都是住在邻近的地区。事实上,他们是 约会同来 ,证明他们早已熟识,感觉 同来 会比较好。毫无理由可以怀疑他们是不是诚心的朋友,以及他们来的动机── 为他悲伤、安慰他 ──是否真心的。他们后来的行为可显出对约伯的情形的同情,我们必须假设:他们后来所说的话,无论多么不具有辨识力,有时也很笨拙,但却有着相同的意图。
12. 他们……认不出他来 。既然他们离他还远,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把他当作是别人了,他们已经可以看出这个人看来与他们上一次会面时有多大的不同。参以赛亚书五十二 14 及五十三 3 。悲伤的一般姿态──撕裂外袍,把尘土向天扬起来,落在头上 113 ──伴随着大声哀哭,并不因着它们是依照成规而不需真心。
13. 相同的原则也应用在他们同他一起 坐在地上 。如果约伯是照着专门的含义所说的被遗弃的人,这一定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约伯是个大麻疯病患,这种认同的行动就只有耶稣的怜悯才能相配(可一 41 )。 七天七夜 是为死者举哀的法定时期,但如果认为这三个人把约伯看作是死人一样,可就太过拘泥于字句了。以西结与被掳之人相会时,茫然若有所失地坐了七日(结三 15 );在这里也有着类似的理由:“他们看见约伯的痛苦那么深重!”(现中;参思高、吕译)
注意力不是集中在邪恶的抽象奥秘上,不是在不当受之苦难的道德问题上,而是在于一个人的肉身存在于身体的痛苦中。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这些智慧人深受震慑而哑口无言。他们是真正的朋友,给约伯孤单的垃圾堆带来安静同在的怜悯。
110 W. F. Albright, 'the Name of Bildad
the Shuhite', AJSL , XLIV, 1927 ~ 28, pp.31-36 。
111 虽然这两种要素都可以在亚摩利人的人名上获得证实,但却没有这名字的本身,头一个音节比较像是来自亚喀得语( Akkadian )的外来语。
112 根据巴兰故事(民廿二至廿四章)中常见之古体的拼字法,巴勒父亲的名字可能是琐法,后来被误解为“鸟”。
113 有些释经学者认为把尘土 向天扬起来 与 落在自己的头上 之间互相矛盾,接受了七十士译本的读法,把前者当作是附加的给删掉了。彭马文( p.25 )提议说它是表示狂怒的轻蔑,但这样的心境在这个阶段是相当离谱的。
──《丁道尔圣经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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